坏与更坏
* 番外戳 坏与更坏（番外）
* 请勿上升男自及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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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智赫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角落里的Karry。
他深吸口气，整理了下出门前临时翻出来穿上的浅蓝色T恤，朝着那人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面前的桌子突然被阴影笼罩，Karry抬起头就看到站在对面的人，带着还有些慌乱的呼吸以及沁出了些许汗水的额头。
“小学弟你来了啊。”Karry露出了自己最熟悉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灯光不够明亮的原因，那对小虎牙看得并不真切。
“恩，学长今天喊我来有什么事吗？”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吃饭，马思远天宇文他们也都会在，但现在看来Karry好像只喊了自己。千智赫觉得有些奇怪，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你想喝点什么我帮你点。”Karry并没有接话，找服务员要来菜单之后放到了千智赫面前。
千智赫随意翻了翻，只觉得花花绿绿的图片和文字让人有些发晕。
“学长你喝什么我和你一样吧。”
点完东西Karry也没说话，千智赫习惯了安静倒也不觉得有多尴尬。
赶过来时稍微有些着急，深秋的天气似乎没能褪去夏季的热度，饮料端上来时千智赫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渴了，抓过盛满冰块的杯子就喝了一大口，苦涩瞬间从舌尖蔓延开来，久久无法散去。
冰美咖，没加糖也没放奶球。
千智赫这才后知后觉，Karry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平时苦瓜碰都不碰，被马思远吐槽过吃个药都要吃甜的不然宁愿拖一个星期让感冒自然好。
“我失恋了。”那人开了口。
难怪。疑惑得到了解答，千智赫盯着眼前深色的咖啡点了点头。
好半天才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他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Karry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伸出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是表白被拒？还是分手了？
千智赫不知道，也没有多问。他向来是个话少的人，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也难怪没喊马思远天宇文他们，千智赫想，要不然肯定不得安宁。
Karry似乎也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只是拿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
但是脸上的落寞显而易见。
千智赫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昨晚向自己表白的那个女生，拒绝她之后没忍心看她的表情。
大概和现在的Karry一样吧。
回去的路上千智赫低着头跟在Karry身后，像以前很多次那样一步一步踩在那人的阴影里。
初秋的风不大，但足以把Karry没扣上的白衬衣吹得有些往后鼓起。
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想要往下扯扯那人被风掀起的衣角，却又在快要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止住了动作。
不好，这种冲动，非常不妙。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千智赫没留神差点撞了上去，还没等自己有些尴尬地把手缩回，就被Karry一把带到了自己身侧。
“跟在后面干嘛，快过来。”
在后面走了太多次，也就习惯了。
搭在肩上的手一直没放下，千智赫也没在意自己不太喜欢别人接触的习惯，任由那人揽着自己往前走。
侧过头，黄昏的暖阳洒在Karry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真是温柔的人。
千智赫从没认真考虑过自己对Karry的感情。
他是有些迟钝的，但他并不傻。
从小到大他都是个乖孩子，别说做什么出格的事，就连想他都没想过。
那次在巷口被堵住，想的也只是下次不要图近，换条路回家。
最坏不过是被打一顿，挨还是挨得住的。
却没想到会被Karry救下。
很久之后千智赫在看话剧时突然又想起了那天的场景。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而你，就站在小巷的中央，脸上带着某种自信，又有些傻乎乎的笑容。
事实是，当时还只有小学六年级的千智赫，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还真好看。
说到底本质上还是个颜狗。
但第一印象至少是不差的。
不然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考去他的学校，误打误撞进了自习室，还直接向马思远打听起了这个人。
这都不是他千智赫的作风。
后来他在自习室有了固定的位置，虽然其他人聊天的时候自己不太会主动参与，只是在马思远抛话给他的时候认真地回应两句，或是在他们因为某些事情大笑出声的时候象征性地抿嘴露出那两个小小的梨涡。
每次吃饭他也不会被落下，浩浩荡荡一群人往学校外走，前面Karry和马思远天宇文从动漫球赛聊到隔壁女校的学生，自己和也不太爱说话的另外俩天宇兄弟并排跟在后面，倒也乐得清闲。
就连考高中的时候都没有考虑过其他选择，而是拿过笔直接在志愿书上写下了本校的高中。开学第一天根据马思远的指示找到了自习室，除了比之前那个面积更大设施更先进之外貌似也没什么差别，毕竟还是这些人。已经在一起混了三年，就算都长高了Karry又变帅了马思远好像更啰嗦了，也还是这些人。
其实说起来，千智赫觉得自己大概和马思远更亲近，每天说的话更多，还能时不时斗两句嘴开几个玩笑。
和Karry呢？好像总有些距离，但自己又是实实在在被他照顾着的。
刘海劈叉的时候会耐心地帮他拨弄，
发呆掉队的时候会伸手把他捞回来，
差点摔倒的时候会笑着揽过他肩膀，
跳舞受伤的时候会直接蹲到他面前。
也许是他作为学长的使命和责任？
但自己那无处安放的视线，肩膀传来的过于滚烫的温度，以及被触碰时有些僵硬的身体，好像并不是一个学弟应该有的反应。
大概是有好感的。
对于千智赫来说，如果高中生活和之前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越来越多的告白。
早已不是曾经的小豆丁，不断抽条直逼180的身高，单衣也渐渐遮挡不住的肌肉线条，始终霸占着光荣榜第一排的名字，以及和Karry的吉他弹唱轮换着压轴的舞蹈表演，任意一两条都足以引人注目，更何况是它们的组合。
哦，还有Karry日益频繁的失恋。
在又一次被喊出去之后，千智赫终于没忍住开了口。
“就……这么喜欢？”
“……嗯。”
千智赫也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心痛到无法呼吸不至于，但终究是有些心酸的。
就好像以前妈妈吓唬他要把他最喜欢的娃娃送给别人，当时的他可以哭着撒娇，现在却只能笑着说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所以，是喜欢的吧。
他没有谈过恋爱，但这种连锁反应一般失恋的感觉，是喜欢吧。
进入初夏后，千智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闲。
在级花和隔壁校花相继表白被拒后，学校女生知难而退，没有人再去尝试。
高考的临近也让Karry不得不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到学习上，也就没有再过多地联系。
直到高考结束后马思远怂恿着给Karry开party。
撸串，K歌，还有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刚开始的问题中规中矩，又或许是天宇寻还是有些忌惮着Karry。
“中分好看，孝顺，安静，学霸……还有比我小，年级比我低，没我高。”
“俗！”
“就是！”
千智赫无暇顾及其他人的吐槽，刚刚Karry说话时一直盯着他，眼里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他不敢再看，更不敢多想。
散场时的一片狼藉让马思远有些头大。
“靠，谁知道他们这么不能喝啊……智赫，能麻烦你把Karry送回去吗？”
千智赫其实并不想和Karry有更多的牵扯，之后不会再有什么联系，那微不足道的喜欢也是时候一点一点放弃了。
但是看着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天宇三兄弟的马思远，拒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在早已超过180的Karry面前，身高直逼180的千智赫犯了难。
背的话不太现实，毕竟自己劲再大也抵不住喝醉了的人大幅度的动作。
最后只好环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有些艰难地一步步往前走。
到Karry家门口时千智赫终于松了口气，刚准备伸手摸那人的口袋却被一把按在了门上，还没来得及揉发痛的后脑勺，带着酒味的热气就呼了过来。
坏了，被吻住的瞬间千智赫只有一个念头。
不只是喜欢，
是稍微靠近一点点心跳就快到像要死掉一样的喜欢。
楼梯间昏暗的灯光被眼前的人遮住了大半，千智赫干脆闭上双眼让自己完全陷入黑暗。
那就当我也醉了吧。
第二天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千智赫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锁屏。
“学长。”
“昨晚我也喝醉了，是马班长送你回去的。”
“嗯……”
挂断电话后千智赫瞟到桌上被自己插在塑料瓶里的红色气球，那是去年他生日时Karry送的，说是原本想折一朵玫瑰，最后却变成了这个小小方方的被称作气球的小玩意。
盯着它不知发了多长时间的呆，千智赫拿起手机拨了另一个号码。
“马班长，是我……Karry学长最近有没有提起过哪个女生？”
“女生？啊！最近他经常提到高二的……”
“我知道了，谢谢马班长。”
“喂！喂？……”马思远一脸懵逼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我还没说完啊，Karry说那个女生老是缠着自己……”
千智赫想，他也许是胆小的，但他愿意用余生去怀念那一个吻。
这次是千智赫主动把Karry约了出来，还是初遇的那条巷子。
千智赫掏出一张折了几下的纸，展开来递给他。
Karry偏过头瞅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是高二那个女生的信息。从手机号到QQ号，邮箱地址到家庭地址，甚至连喜好都被千智赫用好看的字迹整整齐齐写在纸上。
“千智赫，你是不是傻？” Karry没有伸手去接，反倒觉得有些好笑。
“对，我就是傻。”
千智赫收回那张纸，揉成团握在手心。心酸发酵到无以复加，他不知所措，阵脚大乱，最后慌不择路地开口。
“我就是傻才会每次你一说失恋我就出来陪你，跑去高二班上堵人没堵到还费尽心机地找人收集这些信息……你真以为我闲得慌？我他妈要不是喜欢你……”
Karry因为这句话停住了原本打算去拉千智赫的动作。
千智赫自己也愣住了。
反正也不会更坏了，他已经毕业了，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自暴自弃地继续开口，却没有注意到Karry越来越上扬的嘴角。
“对，我是喜欢你，要不然我一直跟你考一个学校干吗？要不然我天天去自习室干吗？操，凭什么啊！我也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好吗？凭什么每次我刚被告白你就把我喊出去说你失恋，哪里有那么多恋可失啊……”
突然千智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Karry，然后就看到他戏谑的笑容。
不可能，千智赫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失恋是因为被甩或者告白被拒。”
Karry慢慢靠近千智赫。
“中分好看。”
“哈哈哈哈Karry你快看，小学弟中分了哈哈哈。”马思远看着匆忙跑过来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千智赫笑的前俯后仰。
“笑什么，” Karry伸出手替他理了理刘海。“我觉得挺好看的。”
“孝顺。”
“小学弟你简直了，每次节日都要跑去和爸妈还有弟弟一起过，总是抛弃我们呜呜呜……”
“马思远你够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Karry拿起一片薯片往马思远嘴里一塞堵住他的嘴，“智赫你快回去吧，等下爸妈等急了就不好了。”
“学霸，比我小，年级比我低，没我高就不用说了吧。”
“至于安静……现在可能得重新考虑一下了。”
Karry低着头追着千智赫的眼睛，却一次次被他躲开。但是再怎么后退再怎么躲这条巷子也只有这么宽，背抵上墙的那一刻千智赫终于放弃了逃避。强装镇定地对上那双桃花眼，泛红的耳尖和不自觉握紧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慌乱。
“闭眼。”
“……嗯？”
“啧。”
Karry用手抚上千智赫的后颈，稍稍用力往前一带，准确地吻住了那两片唇瓣。
琥珀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双眼，Karry看着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使了点力咬了一口千智赫的下唇，那人没忍住“嘶”了一声。Karry得逞地笑出声，又伸出舌尖细细描摹起他的双唇。眼前的人终是承受不住这番厮磨一般闭上了双眼，Karry用双手固定住他的头，又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其实那天我没有醉…”
“我知道。”
感受到怀里的人突然僵住的身体，Karry偏过头用鼻尖蹭了蹭千智赫的耳垂。
“因为我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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