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痛痒
* 私心最满意的一篇
* 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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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赛季将会是我的最后一个赛季。”
早上起来习惯边蹲坑边刷朋友圈的易烊千玺被满屏关于科比宣布退役的消息惊得手一抖差点报销一部苹果6，打开S公司的工作群不出意外看到99+条消息。
“今天谁值夜班快去发篇新闻稿！”
“卧槽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蜗壳啊…”
“哭着去做H5特辑了，老板如果看到了请给我加工资谢谢。”
……
还好我只是个兼职的文字直播员…
易烊千玺看着群里几近崩溃的同事们不免有些庆幸，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打开朋友圈扫了两眼。
他竟然没发…大概还在睡吧。
易烊千玺想着，将相关新闻截图，点进微信聊天界面往下翻了半天没找着人，最后只好认命地在最上方搜索框输入“K”。
刚想把截图发过去，往上瞅了一眼聊天记录，3个月前自己跟他吐槽了一通暑假最后一天的悲惨遭遇，顺带问了他一句什么时候回学校，长长的绿色方块在半个小时之后换回了简短的两个字——“后天”。
“哦”。
不咸不淡，不痛不痒。
易烊千玺瞬间失去了按下发送键的力气，盯着对话框直到手机黑屏才回过神来。
蹲的太久的后果就是即使好不容易挪回宿舍把自己摔到了床上，一阵阵发麻的双腿还是让易烊千玺忍不住酸了鼻。
“呵。”
也难怪翻了那么久都没翻到。
2.
篮球大概是每个男生的青春。
王俊凯下课经过易烊千玺座位时不小心撞倒了摆在他课桌上的书。
“不好意思……”他急忙弯下腰把它们捡起来放回原位，却在瞥到易烊千玺手机屏幕上熟悉的文字直播页面时停住了动作，“你也喜欢科比？”
于是在开学2个月后，原本几乎毫无交流的高2009级两大风云人物——新生晚会一唱成名的王俊凯，期中考试拔得头筹的易烊千玺——就这样成了朋友。
虽然易烊千玺喜欢的其实是保罗，那天也是为了他才看的黄蜂VS湖人的比赛。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两人相见恨晚，从球坛传奇乔丹谈到21世纪初风靡球场的艾弗森，又从崛起的03白金一代扯到引领火箭的姚麦，聊得最多的当然还是科比和保罗。
王俊凯钟情于科比霸气的王者之风，
易烊千玺独爱保罗无私的领袖气质。
两人一开始还差点吵了起来，易烊千玺因为07-08赛季常规赛MVP最后给了科比而不是保罗耿耿于怀，王俊凯不屑地挑了挑嘴角，“西部半决赛黄蜂还不是3：4输给了我湖。”
然后就是看球的人都曾经历过的时光。
王俊凯时不时会怂恿易烊千玺联合班上的其他男生趁着课间休息打开教室的电视看比赛直播，把窗帘全部拉上，音量调到最小，选出一个人在教室门口望风，老师一在走廊出现马上冲过去扯掉电源线，回到座位拿出笔打开书做努力用功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论多重要的课，只要有不愿错过的比赛，两人还是会把手机藏进桌洞，有经验地用一半悬空于桌面的书遮挡住老师的视线，偷偷摸摸在底下刷文字直播，一下课就凑到一块讨论；
约定好轮流着去校门口的报刊亭买《篮球先锋报》，买不买《灌篮》、《扣篮》等杂志则要视当期封面人物或当月经济状况而定；
晚自习结束后去篮球场玩会球已经成为两人的常规活动，易烊千玺致力于钻研保罗的运球技巧，王俊凯则乐此不疲地跳起来摸篮板，仿佛还嫌180的身高不够，偶尔兴致来了两人也会来场1V1的比赛，尽情挥洒青春的汗水；
周末作业不多时，王俊凯喜欢拉着易烊千玺去电玩城打2K，屏幕里穿着紫金球衣的湖人被黄蜂完虐，王俊凯瞥了眼气定神闲的易烊千玺，愤愤地扔下游戏手柄转战投篮机，却仍然逃不过被虐的命运。“操！”王俊凯不甘心地比较着两台机器上显示的分数，在目光接触到易烊千玺嘴角的梨涡时还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还真是…败给你了啊”。
……
很久以后易烊千玺回想起来，那大概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
3.
高三那年，王俊凯为了艺考四处奔波，在学校呆着的时间寥寥无几。
易烊千玺经常无意识地盯着王俊凯空着的座位发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心里莫名感到失落；
手机一震动立马条件反射一般掏出来，在看到王俊凯报告自己艺考情况或者吐槽某场比赛的短信时笑弯了眼；
王俊凯不在，他也没多大兴致看比赛或者打球，成天把自己埋在厚厚的书堆里，写着不同科目的试卷，解答各式各样的难题，连《篮球先锋报》都记不清有多少期忘了买。
他觉得自己变得不太对劲。
12月初的一天，易烊千玺刚起床就接到了王俊凯的电话。
“千玺！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只不过今天因为太激动音调比平时更高一点。
“怎么了，是不是艺考成绩出来了？”
“不是！你炮可能要来湖人和我科联手了！”
就算隔着听筒也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王俊凯有多开心，易烊千玺不自觉扬起了嘴角，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这个消息，还是单纯因为他的快乐而快乐。
那天易烊千玺照例在教室学到最晚，收拾好书包一抬头就看见等在门口的王俊凯。
王俊凯晾出他最熟悉的虎牙，微微上翘的桃花眼里满是光亮，他走上前一把揽过易烊千玺，“走，打球去！”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易烊千玺被他勾着，不得不微微弯腰加快速度跟上他的脚步。
“今儿哥高兴，我科和你炮携手，总冠军什么的分分钟的事！”
“这不还没定吗，谁知道呢。”易烊千玺嘴上不领情，嘴角的梨涡却是愈发明显。
一到篮球场，王俊凯拿起球就在三分线外来了个科比的经典后仰式跳投，
……然后投了个三不沾。
易烊千玺指着一脸懵逼的王俊凯哈哈大笑，被他一个眼刀禁了声。
“笑屁啊笑，你行你上！”
“得嘞，大爷您看好咯~”
易烊千玺捡起滚到脚边的球拍了拍，双手拿稳对准篮筐一扔，“唰！”空心入网。他骄傲地仰起头做了个亲吻手心的动作，刚一放下王俊凯就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勾住他的脖子挠他的腰，两人笑着滚作一团，易烊千玺大叫着求饶还是换不来王俊凯的手下留情。
闹够之后两人并排躺倒在地上，北京的天空难得的没有一丝雾霾，甚至还有几颗星星在闪。
“如果保罗真的来湖人了，我们以后一起去洛杉矶看他们的比赛吧。”
易烊千玺转过头盯着说话的王俊凯，有些长的刘海搭在额头上，往下是又长又翘的睫毛和可以杀死人的桃花眼……
“千玺？”王俊凯突然看过来，易烊千玺有些慌张地收回视线。
“好啊。”
如果保罗真的去了湖人，那我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4.
最后保罗确实去了洛杉矶。
可惜不是湖人，而是快船。
王俊凯在电话里气到恨不得问候大卫·斯特恩全家，
易烊千玺觉得有些好笑，“至少湖人和快船在一个城市，连主场都是同一个球馆呢，以后还是可以去现场看呀……”说到后面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后来王俊凯结束艺考回到学校，日子貌似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除了他们不会再趁课间休息打开电视守比赛，不会再天天带着手机刷文字直播，更不会再冒着晚自习迟到的风险在家里看完中央五台体育新闻的NBA部分才急急忙忙赶往学校。
只是在5月下旬快船和湖人接连在西部半决赛被淘汰出局之后两个人直接翘掉了当晚的自习，将比赛输掉的不甘、临近高考的压力全部朝篮筐发泄，在初夏的气温中用一身的汗水祭奠最后的疯狂。
最后两人都累得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易烊千玺喘着气看着正大口喝水的王俊凯，突然觉得自己能这样陪着他也挺好的。
5.
再后来易烊千玺不出所料考上北大，王俊凯如愿以偿进入央音。
大一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还像以前一样。
易烊千玺住在学校的四人间宿舍，王俊凯因为要练吉他练唱歌一个人在外面租了房子。有些精彩的比赛被坑爹地安排在北京时间的凌晨，两人定好闹钟相约爬起来一起看。易烊千玺两副耳机分别插在笔记本和手机上，左耳懵懵懂懂地听着解说员越激动语速越快的英语，右耳则不放过正和自己开着语音聊天的王俊凯的任何一句有价值的点评或是无意义的吐槽。偶尔看到激烈的地方易烊千玺也会忘乎所以地大叫，听到上铺哥们不满的嘟囔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在宿舍，不好意思地在心里默默道歉。
有时候王俊凯会跑来北大和易烊千玺打球，美其名曰沾染一下百年名校浓厚的学术氛围，实际上是为了蹭一顿燕南的麻辣香锅；易烊千玺也会以“你们学校美女比较多”之类的借口去找王俊凯，真正的理由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易烊千玺会在经过欧美汇的耐克时拍下墙壁和玻璃上大幅保罗的海报发给王俊凯，对方也会毫不示弱地跑去学校附近的商场拍下店内各种科比的照片，最后还幼稚兮兮地附上一张自拍。
易烊千玺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他甚至都没意识到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
也许是易烊千玺专业课程越来越多，王俊凯约了几次一起看球未果后也就不再尝试。
又或者是学生工作和社团活动占据了王俊凯太多时间，易烊千玺周末想要去找他的念头也不得不放弃。
北大和央音不再只是四号线转二号线的距离，两人电话和微信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直到大三下学期，易烊千玺刷微博时无意间发现S公司在招NBA文字直播员，他从宿舍往外看了眼与学校只相隔一座天桥的公司大楼，想了想虽然钱不算多，但不耽误什么时间，距离又近，还能看比赛，就投了简历。
易烊千玺想起以前看文字直播经常有互动直播员爆照，那个时候自己还和王俊凯争论过哪个直播员更好看。王俊凯秉着中分长发就是理想型的原则毫不犹豫地选择A，易烊千玺对此不屑一顾，坚持齐刘海的B更萌。
现在再看看坐在旁边正忙着和球迷互动的同事，易烊千玺忍不住憋着笑给王俊凯发了条微信。
“如果你发现曾经心心念念的女神A其实是个外表粗犷的汉子你会怎么样？”
直到播完比赛走回宿舍，易烊千玺才收到王俊凯的回复。
“其实我都不太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大三时易烊千玺学业压力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上课可以坐在最后一排光明正大地开着电脑看直播，无关紧要的课干脆直接翘掉窝在被子里守比赛。
只是每次拿出手机想要给王俊凯发条消息，考虑了一下还是作罢。
大概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感觉。
6.
科比宣布退役之后，到处都是关于他的专题。
一开始易烊千玺有些难受，尤其在想起王俊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心酸，后来看得太多，也就慢慢习惯了。
有些感情就像指甲，长长了剪掉就好，不痛不痒。
大四下除了毕业论文和零星需要凑学分的课，易烊千玺有大把自由支配的时间，去兼职也去得更勤了。
这天群里在分配4月初的比赛，易烊千玺看了眼赛程，回了一句“4月6号和7号快船和湖人的两场比赛给我吧。”
最后两场科比和保罗的比赛，就留给我吧。
7号那场比赛结束，易烊千玺给发来贺电的球迷上完墙，看着屏幕里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科比和保罗，终是忍不住冲到楼梯间翻出口袋里的烟，手抖了好半天才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却不小心呛到，咳到弯着腰蹲下身，把脸埋进两膝之间，任凭手中的烟燃烧。
以后再没机会故意黑科比惹你生气了，
以后再没办法装作毫不在意地在你面前炫耀破船赢了，
以后也再不可能和你一起去现场看一次科比和保罗的比赛了。
被手里烧到尽头的烟烫到指头，易烊千玺“嘶”地一声松开手，摸着手指上有些发黑的印子。
还真他妈疼。
无关痛痒？
不，十指连心。
7.
4月14日，科比的退役之战。
易烊千玺原本打算在自习室刷临近DDL的毕业论文，最后还是打开了比赛的直播页面。
突破上篮、后撤步跳投、神奇的三分……熟悉的科比又回来了。
易烊千玺努力忍住想要尖叫出声的冲动，无法抑制的激动之情让他仿佛找回了高中看球的感觉。
60分，破多项纪录，带领球队取得胜利，职业生涯的完美句号。
盯着屏幕上笑着离开球场走向更衣室的科比，易烊千玺甚至都没意识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爬满他的脸庞。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想要找王俊凯，一刷新朋友圈却看到他刚发的动态，两句话，两张图。
“新生活要开始了
我的青春结束了”
第一张配图纽约大学艺术学院录取通知书，
第二张则是科比离开球场的背影。
易烊千玺想起自己申请时义无返顾申的都是洛杉矶的学校，尽管对于自己的专业来说那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也不知道是在执着些什么，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如果当年保罗去了湖人，
如果当时的我勇敢一点，
如果一切重来，结局会是怎样？
可惜最后的最后，
科比退役，保罗仍没摸到西决地板。
你选择了东边的纽约，我将去往西海岸的洛杉矶。
科比和保罗没能携手登顶，
你和我也终究没能在现场看一次他们的比赛。
易烊千玺笑着给王俊凯的状态点了个赞。
我的青春，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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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